我不是一个现代诗歌的狂热拥趸,甚至算不上爱好者。只有闲暇时、心境平和时,才会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诗集,海子的、席慕蓉的、余秀华的……随便哪一位诗人,随意哪一首诗歌。我喜欢书页间大片的留白,喜欢或躺或卧,以一种舒适的、自由的、敞开的姿态,大声地朗读那些与留白相互映衬的微妙、神秘、孤简的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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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常说,读书是一件“很个人”的事情,读诗或许更是。自上学以来,我几乎没有遇到过一起读诗、聊诗的人。
记得有一次,我在宿舍拿着一本《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》,轻声地读,不觉声音有些大了。突然,我听到室友“噗嗤”一声,笑着对我说“文艺青年,好矫情哦”。我们平日里很要好,也知道室友心直口快,但我还是羞得面红耳赤。从那以后,我再没有在宿舍读过诗,也很少再把喜欢的集子摆在桌面上。
为什么会这样呢?读诗不应该和看书、哼歌一样,是学习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事情吗?
有人说,上世纪80年代,是一个摇滚与诗的时代。那时,说自己是一个诗人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,北岛、食指、舒婷、芒克、海子……一长串诗人的名字,点燃了诗歌的火种。那么多青春蓬勃、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浸润其中,借诗抒怀,高亢、嘹亮、肆意地朗读、创作,诗刊、诗社遍及大学校园的每一个角落。而今,诗歌变得静悄悄了。
读诗写诗,作为一种生活方式,难道不再适合现在奔波的人们了?
这两天,我在中国诗词网上闲逛时,无意中看到,截至今年7月31日,该网站已收到诗作数以万计。这让我意识到原来仍有这么庞大的诗歌创作群体,与我先前觉察的寥寥荒寂之感大相径庭。
也许,诗歌并没有萧条,它只是内敛了、含蓄了,作为一种浪漫的情怀藏在了很多人的心中,成为了一种隐秘的、独白式的表达。忙碌的人们已很少在公共场所谈论诗,也不在他人面前大大方方地读诗了,但心如源、诗如水,情到深处、意到浓时,人们仍有洋洋洒洒的冲动,仍有在网络上以诗会友、寻求共情和交流的欲望。
不过,我仍觉得诗歌既是一门文字的艺术,也是一门语言的艺术,需要创作,也同样需要朗读。我们之所以常说“读诗”,而不是“看诗”,正是因为诗与歌一样,朗读出来才能有生命力、才能有表达情感的张力。
好的诗歌不能只属于创作者,更应该属于朗读者。对于诗歌生态的良性发展来说,如何让人们大大方方地读诗,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卓越的学院派关于诗歌理念的学术探讨。诗歌是生活的延伸,读诗就是在努力读懂生活。
我自己也有写过几首简短的诗,但都被我束之高阁了。如今想来真是辜负了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,它们散落在一张张洁白的纸上,像蝴蝶标本,有破茧而出的勇气,但没有翩翩起舞的生机。真希望有一天,有人能读一读它们。哪怕读完后随手丢掉,也是庆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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